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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读原创庄稼开花,为了结果为了土地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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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孙京雨

来源:《品读》年第10期

一帮城里人驱车去乡下看油菜花。到了菜地一看,油菜花大多已经凋谢,只剩一两株迟开的油菜花孤零零地黄着。很扫兴,悻悻而归。专程来看油菜花的他们,想着最好是黄灿灿一大片,若是梯田状层层叠叠更好;最好还下点毛毛雨,撑起花花绿绿的伞,与金黄的油菜花互为映衬。油菜花是他们眼里的风景,凋零了,结籽了,还有什么看头?

可扛着铁锹在油菜地里穿梭的农人,弯腰看一眼油菜秆上新结的籽实,再直起腰来目光如风样将整个油菜地轻拂一遍,脸上会浮起欣慰的笑容……他的眼里,这才是最好看的风景。

难道农人就不觉得油菜花好看吗?他当然也觉得好看,而且没有花哪有籽实?花开得越茂盛,才会结越多的油菜籽,当然就越好看。头年冬天,油菜刚刚冒出嫩芽的时候,一大片黄土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嫩绿,他就觉着好看;等到春风一起,地里的油菜铆足了劲往上长,将黄土完全遮掩成绿油油的一片,他也觉着好看;油菜花开的时候,好像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,花香从四面八方涌入村庄,将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薰得醉迷迷的,还吸引了很多城里人来踏春,寂静的山村骤然热闹起来,他更是觉着好看;眼下油菜结了籽,再过半个来月,每一粒油菜荚都饱满起来,就更好看了。

不独油菜花,庄稼地里的花多着呢!水田里,水稻会开花,萝卜、芋头也开花;旱地里,芝麻会开花,花生、玉米也开花。还有棉花,先开一次花,红的,白的,粉的,都有;等花谢了,结了果再炸开,会开出来一朵朵洁白如云的棉花……这么多花,有的在春天开,有的在夏天开,还有的选择在秋天或冬天开——一年四季,庄稼地里都有一种或多种庄稼开花。这些花,不是为了让人观看才开的,它开花是为了结果,为了土地,为了浇灌和培育它的人们的汗水。对一个农人来说,自己的汗水开花了,能不好看?

所以,在一个农人眼中,庄稼就是村庄的风景。

地里种满庄稼,绿油油,生机盎然,是风景;庄稼枯黄了,结籽了,也是风景。收割后的庄稼地,稻草堆成垛,麦秆被打碎又撒回地里,是风景;将土犁一遍,重新翻开,露出本来的样子,也是风景。雨后将种子撒在土里,发没发芽没有关系,种下了希望就是值得期待的风景。冬天的大雪覆盖了田野,农人想到的是积雪覆盖下的秧苗被温柔地包裹、呵护,在他看来,耐心等待也是一种风景。

一块庄稼地里,农人在播种或者锄草,在施肥或者浇灌,在捉虫或者收割……不管是蹲下还是弯腰,犁地还是挥镰,擦汗还是抬头看天,哪怕只是扛着铁锹或锄头在庄稼地里走一走,他就是风景的创作者。他已成了庄稼地的一部分,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。一个远远没到能干农活的年纪,跟在大人后面来到庄稼地的娃们,就是为了捉蜻蜓、追田鼠,或者一起在刚收割过的庄稼堆里打滚捉迷藏……但,他们也是庄稼地风景的一部分。一个乡村的孩子,从出生那天,地里的庄稼听到了他的第一声啼哭,他就是庄稼地的一部分了。就算长大之后去城里读书、参军或打工了,他也还是庄稼地的一部分。他的根在庄稼地,就离不开自己的根。

就连村里的家禽家畜,也是庄稼地的一部分。一头牛的一辈子都是围着庄稼地的,它耕遍了每一块庄稼地,每一个土疙瘩里都留着它的蹄印,每一棵庄稼都不会忘记它的耕耘。一头老牛的反刍里,一定深藏着庄稼地的味道和秘密。鸡鸭鹅和圈里的猪,没有多少机会去庄稼地,它们只在房前屋后转悠玩耍,但它们的粪便成了庄稼地最好的肥料。地里的哪棵庄稼没有听到过鸡鸣呢?那是它们听到最多的乡音。狗就更不用说啦,只要小主人乐意,它愿意每天跟随他一起去庄稼地追田鼠,对着成堆成垛的庄稼吠叫,急着把丰收的消息告诉全世界。

一个生机勃勃的村庄是一道风景,一片种下希望的庄稼地也是一道风景。它们,一起构筑了我们欣欣向荣的家园。

原标题:《庄稼是村庄的风景》

编辑:杨西海柳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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